Wikimedia 貢獻者 Greg Maxwell 把將近兩萬篇版權已過期的學術期刊上傳到海盜灣, 並且寫了一篇文章解釋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原文請見 Papers from Philosophical Transactions of the Royal Society; 也請用 「Greg Maxwell」 「18592」 「JSTOR」 「philosophical royal」 等等關鍵詞的兩兩組合搜尋。 詳細的前因後果及我的評論, 請見下一帖: 學者的智慧, 期刊的財產, 圖書館的業績... 或是負擔?; 以下是全文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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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檔案包含了 18592 篇科學論文共 33GB, 全部是從 Philosophical Transactions of the Royal Society 抓來的。 這些論文之前只能透過 JSTOR 的守門人以昂貴的代價買到; 現在任何人都可以免費取得。

原先一篇文章通常賣美金 19 元; 有些較舊的文章低則售價 8 元。 要用這種方式逐篇買到這所有文章, 原先要花數十萬美元。

這份檔案也包含一些基本的 metadata, 讓你可用用標題、 作者、 日期等等關鍵詞找到文章。 另有一個 checksum 檔案幫你檢查下載是否正確無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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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檔案在我手中放很久了, 不過當初我害怕將之公諸於世可能會置自己於險境 -- 那些藉由限制作品流通的人可能會用不公義的法律騷擾我。

現在我覺得當初我錯了。

2011 年 7 月 19 日, 美國總檢察長辦公室以 「從 JSTOR 下載太多學術論文」 為由, 起訴 Aaron Swartz。

學術發表是一個詭異的系統 -- 作者們並沒有拿到錢、 審論文的人並沒有拿到錢 (他們只是另一群付出免費勞力的學術人員)、 在某些領域, 甚至連期刊編輯也沒有拿到錢。 有些時候作者甚至還得付錢給出版社。

但是科學論文卻又是價格貴得最嚇死人的文件。 在過去, 由於某些小眾領域的複製成本高昂, 所以相對地也需要收取這種昂貴的價格。 但現在有了線上分享機制, 這種舊的昂貴機制已經過時了。

就我所知, 這些費用在今天除了幫助延續過時的商業模式之外, 沒有什實際效用。 而背負著 "不發表就滾蛋" 沉重出版壓力的作者們根本無力談判; 既有的系統貫性強大。

那些最有能力改變系統的人 -- 那些論文卓越、 期刊因其文章而生輝 (而不是其人因期刊而生輝) 的人, 卻也是 [這個破敗系統下] 受害最少的人。 他們所需要的資源都可透過機構取得。 又因為期刊仰仗他們, 他們大可以要求改變標準的出版合約也不至於因此而影響到其學術卓越。 其中很多人甚至不知道大眾要取得這些學術作品有多麼困難, 也不知道在大學之外有哪些事情其實本可以受惠於這些學術作品。

大型的期刊現在甚至可以用錢買到政治影響力, 把原本適用於小範圍商業範圍的著作權保護擴大到匪夷所思的領域 -- 例如沒有原創性的歷史文件與藝術複製品 -- 壓榨免費的學術奴工。 他們甚至可以叫納稅人出錢替他們掠奪社會的自由 -- 例如把侵犯著作權從自訴罪變成公訴罪、 從公共機構榨取高額的訂閱金額。

著作權原本只是一個虛無的法律幻想, 旨在藉由妥協促成公眾利益: 我們自願放棄自然的權利, 以換取作者創作的金錢動機, 最終的目的是期待我們可以享用他們的作品。 當出版社濫用這個系統來苟且偷生、 當他們把著作權拿來無限上綱、 當他們用濫訴來阻止原本早就在公領域的作品, 偷竊的其是是他們; 而我們每個人都是受害者。

幾年前透過冗長而合法的程序, 我取得 JSTOR 的這一大批文件。

這些文件是 Philosophical Transactions of the Royal Society 的備份。 這份知名的期刊可追溯至十七世紀。

我所釋放出來的這 33GB 18592 篇論文是其中刊載於 1923 年之前的部分, 所以本來就已經是公領域的東西。

這些文件是人類共同的遺產, 當然應該在公領域; 但原本卻無法免費取得。 一篇 19 元美金、 僅限一人在一部電腦上使用一個月, 這是竊盜行為。 你是受害者。

我拿到這些文件的時候, 原本想要把它們上傳到維基百科的姊妹站 Wikisource, 希望維基百科可以與之充份連結, 讓維基百科的文件有更豐富的歷史背景。 比方說 1781 年 William Herschel 發現天王星; 何不順便看看當初為這個發現所寫的論文? (或是其他關於發現天王星衛星的論文; 或是他所寫的其他文章?)

但後來我很快就發現我想得太美了: 分享這些文件可能會被出版社提告。

我都可以想像他們會怎麼說 (就像在其他案例當中一樣): 「掃描文件」 賦予文件新的著作權。 或者說文件上他們加上去的浮水印有著作權。 他們甚至可能乾脆略過著作權法, 就只指控說取得這些檔案的手段一定有問題。

我謹慎地詢問著, 但沒有人敢冒險承擔分享行為所可能帶來的未知法律風險 -- 儘管 JSTOR 和皇家學會濫用著作權的詐欺行為才是這整件事裡面最不合法的行為。 這些公領域的作品在法律上和道德上原本就是每個人的財產。

在此同時, RSOL 大張旗鼓地慶祝其 350 週年慶, 開放 "免費" 閱讀他們的歷史文件 -- 不過這裡的 "免費" 其實附帶著許多惡劣的條件, 且僅限 100 篇文章。

期刊、 藝廊、 博物館的崇高使命聲明哪裡去了? 屢見不鮮地, 這些單位不再是知識的散佈者, 而是知識的封鎖者, 因為他們強過網路的唯一一件事, 就是封鎖知識。 保存和管理知識是有價值的功能, 但是當保存管理的權力集中於一人一個單位之手, 當 「誰有權閱聽」 的答案, 這個人/這個單位說了算的時候, 這個功能的價值是負面的。 如果他們的推薦真的有價值, 那麼根本就不需要透過濫用著作權, 別人自然就會聽他的 (而不是聽競爭者的)。

知識自由傳遞對於科學探索極為重要。 限制擴散分享的著作權, 在這個領域尤其不適用。 「誰來付錢給作者和審閱者?」 這個問題在這個領域根本不存在, 因為出版社本來就沒在付錢給這些人。 較諸 "純屬享樂的視聽作品", 大眾能否自由取得科學作品, 其影響更加深遠。 它不僅影響人類的福祉, 甚至可能決定是人類的存亡。

這個致力於阻礙科學與歷史知識流通的毒瘤產業, 如果我能讓它少賺一塊黑心錢, 就算我個人必須因此而付出代價都值得 -- 這表示整個社會將省下原本浪費於封鎖知識的一塊錢、 省下原本浪費於遊說通過惡法 ("下載太多科學論文, 犯法!") 的一塊錢。

我曾考慮匿名釋出這些文件; 但有人指出這些急於法律追殺 Aaron Swartz 的狂熱份子顯然會把這筆帳記到他頭上, 替他再添一條莫須有的罪名。 這有違我的良知。 此外, 我也相信如果有一件事情值得你做, 那麼通常它也值得你把你的名字附上去。

我很有興趣知道這些文件會帶來哪些有趣的發現乃至有用的應用。

- ---- Greg Maxwell - July 20th 2011 gmaxwell@gmail.com Bitcoin: 14csFEJHk3SYbkBmajyJ3ktpsd2TmwDEB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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